未完

酒鬼與琥珀色的魔藥

這裡有些值得留意的事。關於酒鬼作家和他們作品的事。


嗜酒的習慣很多作家都有。壓力,敏感的神經,幻覺,孤獨,窘困都可能導致依賴酒精。而且他們中絕大部分,因此送了命。大仲馬,海明威,福克納,菲茨杰拉德,杜拉斯,還有這位錢德勒。我記得凱魯雅克曾經也是個酒鬼,但後來他皈依了他自己的宗教,於是戒掉了這個習慣。


這些酒鬼們是從早上就開始喝酒的,用酒來清醒宿醉疼痛的腦袋。再繼續讓一天運轉起來。直到生命最後或者是終於忍耐不了自己而自殺,或者被衰退的肝功能判了死刑。


不過現在討論的不是這些。我倒是很相信沒有這些酒,誕生不了這些卓越的名字。


關鍵在於作品中的共同特質,小心謹慎的開場,主人公均是不喝酒的,偶然出現在酒吧或者友人的家裡,一杯一點,他們周圍有酒鬼,但這些被選中的人置身事外。但漸漸的,就忍不住了。這些作家對酒的口吻變的緩和充滿愛意,他們會列舉酒名,並且十分詳盡的說明調配的方法,烈酒滑下喉嚨的燒炙感,微醺時分雙眼朦朧的感觸。這時,創造力才顯現出來。驚人的比喻以及無法臨摹的對話才能落在紙上。每每讀到這些,我都會懷疑這些個作家是不是在寫作的中途也貪杯去了。


然後,就是狂歡和聚會。全體人員沉浸在酒精里。劇情被急速推進,人物的形象彼此區分,俏皮的路人甲類的角色一閃而過。他們知道那裡有故事。因為刺激而激發的情欲私心隱情,這才是小說誕生的源泉。


杜拉斯是個例外。也許是女性作家本身的特質,少而且酗酒的更少。但她的女人們在登場的時候就已經處在迷醉的狀態了。不用酒,偶爾她們會喝,也只做徹底放棄時的點綴。《副領事》《勞爾的劫持》,她優秀的作品里的女人們為絕望早已吞下大量的,在悲劇起初就不打算清醒。


錢德勒和菲茨杰拉德非常像。《漫長的告別》和《了不起的蓋茨比》非常相似。尤其是上流社會的酒會,好像美國的這些別墅階級的假期永遠沉浸在雞尾酒里,同樣殺人。我想這是村上學不來的地方,日本人的節制使得他的主人公慣常的飲品是啤酒。這是喝不出死人的。


福克納曾在領諾貝爾的時候喝醉,到了打開旅館房間的窗戶放聲對著街道咒罵的地步。海明威的槍子如果沒有酒精的幫助,估計會晚一點,等待更偉大的力量自然了斷。福克納隱藏的多點,雖然如果不是酒精,《聖殿》還不至於到慘烈的地步。海明威倒是沒停過,從《太陽照常升起》《永別了,武器》,都有著顯著的情節模式。


很妙。起碼以上是我知道的揚名在外的酒鬼們,肯定更多。作家和酒精的關係,就和哲學家和繞彎的句子一樣緊密。不過我倒是不想提起酒神文化。那樣就無趣了。任何學術的定義都會讓所謂巧合變得像你課本里的定義,乾巴巴的擰不出一點汁液。


我們大家都不會喜歡。因為天堂應該是金色的流淌。

   
评论
思君令人老,岁月忽已晚。